第四十三节 囚鱼

曾经有人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一切的不幸与幸运都是命中注定，无论我们做什么终究只是在已经定死的坟墓里来回蠕动罢了。

(资料图片)

因此我唾弃“命运”。

“用降灵仪式固定古神的神格，接着将冻土帝国境内所有居民的魔力回路连接到神格上，我们将打造一个人人成神的国度。”

墨子枫眉飞色舞地讲着，大概并不会觉得我们可以对他的计划造成威胁于是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至于贫民窟的那些人……我们将考虑为他们提供灵体化的机会，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兽人但内在完全由纯净的魔力组成，既不会感到疲倦，也不会感到饥饿。”

这让我想起了近卫局的埃克托，当初废了好大力气才完成的灵体构成，由于仪式的缺陷没能让他达到这种境界，不过埃克托对此没什么意见。想到这里我开始怀念近卫局的食堂，还有他们的警长。

“干脆将所有人灵体化不好吗？一个不会感到任何不适的国度，意味着人们可以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来为冻土帝国添砖加瓦。”我嘲讽他。

墨子枫摇了摇头“无欲无求，失去愿望对一般人来讲是个很痛苦的体验。但是贫民窟不一样了，那里游荡的都是对生活失去信心，对未来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换句话说如果能提供一个改变生活，比如解除身上的病痛的机会，他们会很乐意的。”

即使失去继续前进的可能性也要反抗经历的种种……很有那家伙的作风，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墨子枫打开了一扇大门，眼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屋子四角都摆放着巨大的仪器，管道连接在了中央的祭坛下面。而祭坛之上漂浮着一个发光的球体。这里被刷的惨白的墙壁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液的味道都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

“这就是神格，只是仍在化茧阶段，你也可以理解为这就是那位古神的卵。”

【Ph'■■lui ....w'nafh Ct■■■lhu R'lyeh ....ah'nagl fh#■】gn】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痛，耳边传来了某人的低语，虽然并不是任何一种兽人的语言，但是我却能清晰地读懂它的意思——

【吾之信徒，吾之殿堂，吾来指引汝进入梦乡……】

……

“行了别折腾了。”蕾娜把棒棒糖塞在嘴里，翘起腿悠闲地靠在白枫身上。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趁着看守午饭时间而扒在门锁旁边忙活的三个人。

“那边那个大块头，不想上法庭就过来帮忙！”瓦尔夫没好气地看了白枫一眼，眼前的电子锁实在是安全地过了头，这厚厚的牢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平生第一次碰见用他的拳头打不开的门。

“我？……不会……”白枫说话磕磕巴巴地。

“行了行了你们别指望我家小白，本来他说话就不利索。你觉得我们要是能打开还至于和你们关在一起？”

“况且这全套的监狱配置可都是来自冻土帝国最大的安保公司，那位小哥最了解不过了。”蕾娜指着摆动电子锁的阿澪。

“嘶……不愧是我家的产品。”墨子澪扶着酸痛的腰站起来，“系统防护滴水不漏，在瞧瞧这门”他伸出手哐哐狠砸了几下，“用料可是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

“那我还是希望你们适当节约一点成本吧，谁能想到现在岚锋的大公子被关在自家产品里面。”潘塔狠狠掰了几下锁子，“真他妈硬！”

蕾娜扔掉糖棍伸了个懒腰，“现在的情况就是，祭司内部打的昏天黑地，本来这里的犯人还有维和哈斯特。不过他俩消息倒是灵通，在墨子枫找到他们之前就跑了。”

老瓦和阿澪眼看着这位食铁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看反应，你就是维说的那个……老相好？”蕾娜戏谑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高中同学，而且还是闺蜜那种。哈斯特是我的养父，你们同伴被带去的不出意外是我妹妹所在的地方。”

在他们眼里本该是守口如瓶的情报，蕾娜却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个干干净净。

“我和白枫来自边境的自救军，我们的目的是推翻祭司对边境地区的压迫。当然，我们只是为自己争取到生存空间罢了，没想着把上层怎么样。来参加拍卖会也只是老大要求收集点儿情报，没想到卷入了这档子破事。”

“行了，休息休息再接着想吧。”墨子澪靠着门准备打个盹，但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锁头背面的一个微小凸起。

“滴！”冷不丁的声音吓得他迅速后退，触发报警装置可不是闹着玩的，但随之而来的并不是凶神恶煞的守卫，而是从门上的小洞里放出的全息投影。

“为小澪的安保措施？”潘塔看着键盘上的一行小字，“什么情况？”

阿澪自己也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家的产品还有这种功能，但是脑海中一个大胆的猜想让他决定赌一把。

……

我看见了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影，如同用上等玉石雕刻出来的人偶一样白皙，但是周遭流淌着神代的魔力。

“利维坦？”

女孩看着我笑了，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说话却十分老练。

“好久不见，科尔。”

然后她苦笑了一下，“但是很遗憾，她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意识消散。”利维坦指了指自己，“徒留一副躯壳，囚禁着我。”

我看着她从王座上走下来，还没等我说话利维坦率先开口了。

“让我们来讲讲神的故事吧，关于我的，真相。”

曾经的她，诞生于海洋的愿望中，”这个世界需要一位神明掌控大海，或是赐予人们生活的必需品，或者降下汹涌的海啸。“

就像硬币的两个面，人们崇拜她但是又惧怕她。

”元素神和你们概念神明不同，我不需要所谓的信徒，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水‘，我随时可以重生。但是......“

我看着利维坦，她的表情深沉又凝重，但是从这个小女孩模样表现出来又有点滑稽。

”那场和克尔鲁斯的战斗，我失败了。“

”克尔鲁斯？“

“临死前我才知道，神明，也只是普通兽人给那些超出常识的事物一个总称。来自深邃的星空之外，有许许多多和我们一样，令他们恐惧并崇拜的东西。”

“有的是燃烧一切的星球，有的是千变万化蛊惑人心的怪物，有的身披黄袍隐没于风沙之中，有的，沉眠于水底的宫殿等待被唤醒的那一刻……”

利维坦笑着捋了捋头发，“我并不想让外来者染指我热爱的土地和人民。但是很可惜，就水元素的掌握程度来说，对方在我之上。后来嘛……它取代了我，成为了冻土帝国传说中的海神利维坦。”

“那么他们想复活的，其实是……”

“不是复活，是唤醒。克尔鲁斯虽然是来自高天之外，但是却拥有和我们一样的魔力。不知道这些祭司们发什么神经，想用冻土帝国所有人的魔力灌入它的回路，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国家的生存，还是为了他们的一点薄面。”

利维坦只是想引导人们为自己的地位而奋斗。就当时的环境下冻土帝国算不上天时地利，凭借神明的庇佑，最初的兽人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下来。但是她的引导渐渐地产生了变质，利维坦开始敌视那些发展优于她的神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尤其是在神明消失后，某种外物介入了历史，冻土帝国的走向变成了病态的自我束缚——比我过得好的都得去死！一场场战争打下了世界上最大的领土，独一无二的安保公司，甚至有把握世界经济命脉趋势的金融机构，但是这些只瞄准了发达到一定程度的国家。

呵，这叫个屁的拍卖会，分明是对现状的自卑引燃了嫉妒的火药桶，还把普通人绑在引线上。

我现在愈发怀疑墨子枫和背后的岚锋国际的动机，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搞不好一场世界级别的灾难会从这里开始扩散。

“我也无能为力了，作为唤醒的燃料，真正的利维坦已经拿不出多少实力了。”少女一脸无奈，“但是我可以为你撕开一个口子，至于怎么使用就看你们的了。”

短暂轻柔地吟唱过后，女孩身形消散，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从自己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呢？

回过神来光球已经消失，手腕上的通讯器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北辰移动为您服务。”

原来如此，看样子得麻烦一下我们亲爱的警长了。